1966年,科学家发现干扰素的抗病毒机制、免疫调控和抗肿瘤作用。到1986年,FDA首次批准IFN-α用于治疗慢性乙型肝炎。乙型肝炎病毒之外,干扰素在丙型肝炎病毒、人类疱疹病毒-8、人乳头瘤病毒等方面的作用也逐步取得突破。具体到机制上,干扰素通过与人体细胞表面的受体结合,刺激细胞表达多种抗病毒蛋白,影响细胞代谢过程,包括降解病毒RNA,并抑制病毒RNA和蛋白质的合成。换言之,干扰素抗病毒的作用不针对特异的病毒, 而是作用在宿主上,这也决定了干扰素的广谱抗病毒活性,让其在新冠疫情之初备受看好。在国内,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、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、哈尔滨市传染病医院等医疗机构,都曾在新冠患者的治疗用方面加入干扰素,吸入式干扰素IFN-α也被写进当时的新冠诊疗指南里。2020年3月,美国得克萨斯大学的研究团队也发表了相关成果,通过在无法产生干扰素应答的Vero细胞中加入干扰素,证实IFN-α对新冠病毒的抑制作用,且高剂量时可完全抑制病毒。另一个实验也证实,干扰素在体外能够有效抑制新型冠状病毒复制,且呈剂量依赖关系。然而,直至新冠疫情爆发以来的第三年,市面上仍未有一款干扰素获批用于新冠治疗。WHO此前的一项大规模三期临床试验结果(SOLIDARITY研究),或许可以视作干扰素治疗新冠的艰难探索的一个注脚。根据这项在30个国家的405家医院开展的研究,11330名成人新冠患者接受了随机分组,其中2063名接受IFN-β-1a(包括651名联合洛匹那韦),研究的主要终点为患者死亡率。不幸的是,最终2050例接受干扰素治疗的患者中有243例死亡,对照组2050例中有216例死亡(比率比为1.16)。2月21日,Synairgen宣布SNG001(吸入型β干扰素)在治疗新冠的三期临床(SPRINTER研究)错过终点,股价一度跳水84.11%,市值约剩0.5亿英镑,也让干扰素的应用徒增曲折。但此次Lambda三期临床的成功,或将打开干扰素治疗新冠病毒感染的新局面。为什么同是干扰素, 有的三期临床能成功,有的却失败了?2021年9月刊登在Cell上的一篇文章提供了一些启发(The interferon landscape along the respiratory tract impacts the severity of COVID-19)。首先,SOLIDARITY和SPRINTER研究使用的都是β干扰素。从分类上说,β干扰素和常用的α干扰素都属于I型干扰素,除了抗病毒的作用,它们还能上调多种炎症因子。换言之,用I型干扰素治疗新冠这种极易引起“细胞因子风暴”的急性呼吸道感染是有风险的。与之相反,作为一种III型干扰素,Lambda由于没有I型干扰素的强促炎作用,可以在抑制病毒复制的同时,阻止“细胞因子风暴”的发展,从而使患者不会进展到重症。其次,对参与试验患者的选择也至关重要。干扰素是人体天然免疫的一部分,属于早期抗病毒防线,因此适用于早期感染者。SNG001的三期临床入组患者需要吸氧,按照中国的新冠诊疗指南来看,这已经属于重型患者。因此,这时再使用干扰素治疗作用有限,临床失败也有迹可循。而TOGETHER研究中的Lambda,针对的是高危人群中的早期感染者,也即轻症患者。简而言之,干扰素种类的选择和用药时机,都可能关系着干扰素能否在治疗新冠的后期临床试验中获得成功。
1. Eiger’s Single-dose Peginterferon Lambda for COVID-19 Reduced Risk of Hospitalization or ER Visits by 50% in a Predominantly Vaccinated Population in Phase 3 TOGETHER Study;Eiger
2. 干扰素治新冠的AB面:从大涨超400%,到暴跌近八成;同写意
3. The interferon landscape along the respiratory tract impacts the severity of COVID-19;Cell